摘要：本篇文章作者仍旧以「失落城堡」为例，从Learn by doing 和 Learn by meaning 两个角度来阐述，如何将新手教程做的简便实用。
一、前言
在一款免费游戏中，玩家进入游戏后，一般会经历三个阶段： come、 stay 和pay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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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多数免费游戏的前10分钟的流失率高达50%，而这十分钟的时间对应的come阶段，就是新手期。这种流失看上去是不可避免的，但更理想的流失曲线应该如下图紫色线条所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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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手期流失主要有两个原因：
Ø 第一眼印象：由于导入的玩家不是目标用户，玩家不喜欢游戏题材画风。
Ø 游戏前十分钟：新手流失是因为遇到问题不知道怎么解决，或者游戏真的很难。
有效的新手教程能够减少玩家的流失率。而对于游戏厂商来说，更多地新手留存等于等多的付费玩家。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国内的游戏都开始把卡点抹平，降低游戏难度同时降低了可玩性，玩家打怪兽开始不掉血了，游戏也变得无聊。
第一眼印象在本系列第一期已经有所涉及，如何平衡难度和流失之间的关系呢？怎么才能在保证可玩性的同时，有效教会玩家如何玩？本期我们谈谈如何做游戏中的新手教程。
二、以往新手教程的两种套路
纵观市场上的大多数游戏的新手教程，大致可以分为两种：无引导或者强制引导。
最近网易端的「我的世界」将要上线了，拿这种沙盒游戏来分析，我们常说沙盒游戏难，新手难入门，并不是游戏本身水平比其他游戏高，很多时候是因为“新手引导”做的太不明显。其中，泰拉瑞亚就是典型的“无”新手引导。
不强制玩家学习，玩家有问题时可以向“向导”求助。很多新手玩家并不能理解设置“向导”的用途，很少与向导对话，有时会尝试攻击向导。更有甚者，玩了很久才发现，有些不懂的问题是可以问向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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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市场上的大部分游戏来说基本都是强制引导。
强制引导限制玩家自由，引导过程全程无脑，没有难度，玩家快速的走完全部流程。在游戏刚刚兴起的时候，玩家对游戏套路了解不多，强制引导能够达到比较好的效果。但在当前市场中，大部分玩家已经被培养出了基本的游戏素质。强制性的引导目前已经不再适用。
随手翻了翻手机中的游戏，发现「幻城」就是个典型的强制新手引导中，新的功能开启后，玩家是不能自由选择的，必须按照指示完成相应的步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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强制引导的问题在于，该教的教了，但是玩家记不住，因为玩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，即缺乏目标感；再回去找新手提示的时候又找不到。
实际上，这涉及到记忆机制的问题。在学生时代，老师常说，要理解记忆不要死记硬背。因为从信息层次加工理论的角度来看，死记硬背是被动加工，快速记住也容易快速以往；当我们理解时间的原因，目的等内容时，知道由哪里来，到哪里去的时候，这是主动加工，记忆效果会更好。
在游戏中，强制引导就像死记硬背，让玩家带着目的主动去操作就像理解记忆。所以引导一定要有，但最好的方式是让玩家带着目标，通过实践学习。
今天，我们仍旧以「失落城堡」为例，从Learn by doing 和 Learn by meaning 两个角度来阐述，如何将新手教程做的简便实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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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Learn by doing 实践出真知
困扰很多游戏厂商的一个问题是：要不要在新手期做卡点。做卡点，玩家受挫容易流失；不做卡点，游戏没有难度，没有起伏，达不到心流体验就不好玩。
卡点一定要做，有挑战才有动力。但是卡点的作用应该是给玩家反馈，当受打击时主动分析失利原因，找到方法弥补，而不是为了让玩家觉得难而难。在「失落城堡」中，新手教程大多安排在游戏中的卡点上，让玩家通过实操习得技能。
Learn by doing 即实践出真知。在实践过程中，玩家一直在思考，这种思维方式大致可分为五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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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learn by doing第一步：开始探索“怎样做”
在游戏开始时「失落城堡」只教了按键攻击，这是基本的操作玩法。进入游戏后，玩家最初开始按照按键操作进行普通攻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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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 learn by doing 第二步：观察“发生了什么”
在打小怪物的时候发现，小怪物受到攻击时无法还手。于是玩家在怪物比较少的时候可以站定一直攻击，反正对面没办法还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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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在攻击过程中，不同的怪物有不同的特点。 玩家受到普通攻击后，只是掉血，当时不能反击。但是当玩家哥布林（小怪）双斧捶地打到时，游戏角色会向后倒地，需要一定的时间爬起来再作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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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处可以视为游戏的卡点，其巧妙之处在于，反馈给的恰到好处。“受袭倒地”是对中斧的反馈，玩家没有立马死掉，只是掉了一部分血；以这种方式告诉玩家，此种小怪技能不同，需要调整策略。
3. learn by doing 第三步：分析“什么比较重要”
玩家被拿弓箭和刀的哥布林打中不会倒地，反应迅速；被拿斧头的哥布林打中，可能会有较长的倒地时间。
4. learn by doing 第四步: 那又怎么样？
如果被斧头哥布林打中，倒地时间较长，不能反攻，易受到攻击，血量降低，关键时刻，可能会因此死亡，或者通过下一关卡时，血量不够，导致通关失败。
5. learn by doing 第五步：现在怎么做？
注意走位，避免被斧头哥布林打到。为战斗赢取时间，避免不必要的受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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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learn by doing的方法的根本机制实际上是操作条件反射(operant conditioning)，通过惩罚和奖励来塑造玩家行为，督促玩家学习。
玩家在游戏中进行自我探索，触发到特定的情景或者作出特定的行为，系统会给予玩家奖励或者惩罚的反馈。奖励鼓励玩家相应的行为，惩罚会减少玩家相应的行为。
在「失落城堡」中，玩家无意中打到水桶，瓶子，石头等东西，有几率发现金币或者加血的食物。当玩家偶然发现这种联系，受到掉落物的奖励，玩家在进入到一个房间之后，会将所有的可以打碎的东西打碎。而被斧头哥布林打到后，玩家在一段时间内掉血+不能反攻，这种惩罚会让玩家学会在下一次对战中，注意走位避免被击中。这就是操作条件反射的效果，也是实践出真知。
可能有人会问，「失落城堡」是一款付费游戏，玩家已经花了钱，所以秉着沉没成本的心理也会继续玩；那免费游戏应该如何做呢？其实道理是一样的，即在游戏过程中，通过给反馈的方式告诉玩家做的对或者不对，而不是通过死亡来惩罚玩家。比如，用星级的方式。通常三星满星通关，当星级缺失时，玩家会主动调整策略，思考该如何拿到满星级。
图13（图片来自游戏 「王者荣耀」）
或者，需要玩家学会某种技能，注意某些事项时，给玩家足够的视觉或数值反馈，提高容错率。比如在游戏「刀塔传奇」中，新手阶段玩家失败之后会显示出升级的提示；此时玩家就知道，需要通过升级增强自身实力，升级之后再试一次；而不会因为卡点，太难了，不知道如何改变而流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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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I tips：减少强制性引导，给玩家足够的反馈，提倡玩家主动发现游戏怎么玩，利用奖励和惩罚塑造玩家的行为，会比机械记忆更有效。
四、Learn by meaning 为什么这样做？
Meaning是玩家在游戏过程当中围绕的核心，也是激励玩家在实操中自我思考的重点。Meaning让玩家觉得玩这个游戏，完成这个任务是有意义的，这种意义可以分为三层：
Ø Life：生命，为了活着；
Ø Mission：完成阶段任务；
Ø Goal：整个游戏的世界观。
1. Life：为了活着
在「失落城堡」中，玩家操纵的赏金猎人需要一条命通关，解开最后大Boss的面纱；一旦死亡，游戏就会结束，闯关重新开始。所以在这个阶段，玩家的小目标就是活着，尽可能活的时间长一些。
玩家将所有房间中的摆设打碎，获得苹果，香蕉，鸡腿等加血的食物；闯过每一关在掉落的宝箱中获取更好的装备和道具，最基础的一个目标就是活着通过每一关。所以玩家在将每一个房间都“清理”干净，不完全是因为强迫症，而是他们可以通过这种行为获得好处，为生存加码。因此，这种“破坏公物”的行为对玩家来讲就有了生存的意义，玩家每进入到一个新的房间就会做主动做“清扫”活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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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 Mission：完成阶段任务
对于一个新手玩家来讲，「失落城堡」并不简单，而且在这种自由试错的模式下，玩家很容易死掉，或者丧失目标。如何让新手玩家在反复的死亡的时候，还能够积极的投入到下一轮的死亡当中呢？「失落城堡」将整个死亡的过程赋予了意义，即：不会白死。每一次死亡都是阶段性任务的终结。
玩家反复死，不是死完就完了，而是为了积累“魂”，升级技能点。在系列文章的第二篇，我们讲目标的时候提到过，「失落城堡」的终极目标是打boss通关。一次性通关概率低，玩家主要通过不断升级来激发动力；而失落城堡的“升级”除了装备的更新换代，属性叠加是通过死亡来进行的。游戏过程中，玩家通过杀死怪物获得魂，游戏角色死后玩家才有机会会根据魂量来升级技能点，开始下一次战斗；坚持的越久，通关越多，打掉的boss和小怪越多，拿到的魂量就越多。
这里的意义就是：玩家打怪物→获得魂→死亡→升级技能→打boss，坚持持久→获得魂就……这就形成了一个循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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玩家虽然没通关，但是却获得了魂，可以提升装备，能够用于下一次战斗，走的更久。整个过程玩家都在主动琢磨，我应该怎样能拿到更多的魂，升级装备，从而打败boss。在这种游戏机制的激励下，每一次死亡玩家感受到的挫败感降低，每一次死亡学习的策略都用于下一轮当中。
收集魂就成了所有大目标中的一个子目标。当玩家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，他们就会主动地去探索游戏中的各种各样的设置，促进玩家learn by doing。而新手玩家逐渐熟悉之后，游戏难度就动态会上升，这是一种根据玩家能力的动态调整。
技能熟练，通过的关卡多，获得的魂数量多，升级技能点越快，越厉害，坚持的久，会挑战更有难度的关卡。技能不熟练，通过的关卡少，获得的魂数量少，升级技能点慢，坚持的短，不会接触到太难的关卡，有时间练习。所以「失落城堡」的隐形新手教程也遵循了学习曲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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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手玩家解锁第一个技能点需要5个魂，大概通过第一关卡的两三关即可积累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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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升攻击力需要7个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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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此提升攻击力时，就需要14个魂，随着能力的提高，需要魂的数量也成倍增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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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手玩家不适应游戏，升级慢，可以在前面较简单的关卡重复练习，随着自我探索和学习，能力提升，通过的关卡更多，获得的魂更多，能够提升更多的技能点，挑战更难的关卡。整个过程是随着玩家的能力动态提升的，适应每个人不同的学习节奏和学习能力。
3. Goal：世界观的塑造
Goal在这里相当于为游戏设置一个世界观。国人往往认为世界观就是做剧情，剧情就是督促游戏角色不停的升级（成长）。剧情不容易做，所以国内游戏大多都把世界观简化成了成长设定。
在我们接触的经典世界观设定中，「超级马里奥」是拯救公主；「辐射4」中是寻找儿子; 「上古卷轴」中是杀死作恶的龙奥杜因。
「超级马里奥」没有剧情，「辐射4」和「上古卷轴」属于重度剧情。但无论是有没有剧情，世界观一定要简单清晰，让玩家一看就知道他/她在这个游戏中的终极目标是什么。
「超级马里奥」没有剧情，游戏的世界观就是怪兽抢走了公主，马里奥踏上打败怪兽拯救公主的道路。世界观非常的清晰，简单，明了；所有的跳跃过关，就是为了找公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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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上古卷轴」属于重度剧情，剧情帮助游戏阐述了世界观，详细的交代了事情的起因（龙带来灾难），并赋予了玩家使命感（龙裔身份才能杀死龙），我现在很弱，要磨练升级（成长），最后杀死奥杜因（最终目标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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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无论是有剧情还是无剧情，世界观的塑造一定要把目标设定清晰，不管用什么方式去装饰，总体的目标必须简单明确。
在「失落城堡」中，世界观也是简单但清晰地。城堡被恶魔控制，赏金猎人打倒恶魔，希望拿到金钱。世界观一定是可以用一句话可以阐述，能够让玩家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的一个目标。
BI tips：让玩家在实操中学习，利用足够的奖惩反馈，敦促玩家思考游戏机制，主动学习；将游戏任务赋予意义(Life/mission/goal)，玩家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，才会主动学习。
五、总而言之
把新手阶段的卡点抹平已经成为国产游戏的常用作法，看上去玩家在20级流失了比在第1级流失数据会好看很多；但实际上这种抹平卡点的做法无益于新手阶段的留存，无聊的体验只会让玩家更快的流失。新手教程要有卡点，并迅速为玩家提供遇到难题的解决方案，并告诉玩家为什么要这样做，玩家才能更快的进入状态。所以一个好的新手教程必须满足以下几点要求。
1. learn by doing 实践出真知
(1) 交代基本操作，让玩家开始游戏，进行探索；
(2) 设置卡点，并提供一定的新手保护，玩家发现卡点，游戏利用奖励或者惩罚给予玩家反馈；
(3) 玩家思索并开始寻求解决方案；
(4) 给予玩家奖励或惩罚，让玩家继续调整探索游戏方法。
2. Learn by meaning 让玩家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
(1) Life：设置生存目标，并围绕此目标设计游戏机制。当生存成为必须时，玩家会自动探索生存下来的方法。
(2) Mission：为玩家设计子目标和动态难度。让玩家做一件事情之前，先设立一个目标，玩家知道为什么，才会主动去解决问题。
(3) Goal：设立简单明了的世界观。不管有没有剧情，游戏任务的大目标一定是清晰明确的，需要讲故事的时候不能跑偏，干扰玩家的视线。清晰地故事线和目标感能够让玩家更加坚定。
把握住前十分钟，就把握住了大部分付费玩家；充分利用前十分钟，就必须改造新手教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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